她以為沈之修這樣的人,會極為重視家族的榮辱,凡事都是能壓下絕不鬧大。
沈之修見她錯愕着神情沒回過神,便摩挲她的手背,輕聲說道。
“清清,我不是什麼善男信女,也不信以德報怨那一套。”
“今日這事你做的沒錯,但凡你心軟手段不夠狠,可能明日沈月就會遭了不測,後日就會輪到你自己。”
“這内宅和朝堂是一樣的,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紛争。我勸你什麼都不計較,才是真的害了你。”
他知道的隐秘,遠比蘇清妤知道的要多。這京城裡,有多少人家的内宅是吃人不吐骨頭的。他隻想讓他的清清好好的,若是做個殺神才能護住她,他也願意。
不過相比之下,他更願意蘇清妤自己是個殺神。隻要她能護住她自己,捅出多大的事,他都能扛得住。
蘇清妤潋滟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沈之修,眼底映出他清隽的臉。
沈之修的話,不經意間就撩動了她心底那根弦。她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,他對她,滿心滿眼都是寵到極緻的偏愛。
“三爺,母親那邊怕是要多勸勸了。”
她現在隻擔心老夫人,怕她老人家動了怒或者心情郁結。
沈之修安慰道:“母親那邊,我會去說的。沈滢的事,後面都交給我……”
他話還未說完,珍珠就在門口輕輕敲了敲門。
緊接着,急促的聲音傳了進來。
“三爺,夫人,二小姐要上吊。”
“而且還大吵大鬧,說是夫人和三小姐害了她,說做鬼也不放過夫人。”
蘇清妤神色冷凝,揚聲說道:“我這就過去。”
剛要起身,卻被沈之修按住了肩膀。
沈之修臉上布了一層寒霜。
“你休息休息,我去處理。她想找死,我成全她。”
第197章 自盡
沈之修起身從正房出去,往主院那邊走去。
文竹不動聲色跟了上來。
沈之修開口問道:“都查清楚了?怎麼回事?”
之前從慶元居出來,他就悄悄吩咐文竹去查這件事了,看來查的差不多了。
文竹低聲說道:“屬下查清楚了,是二小姐和張嬷嬷引了三小姐去北苑。本想迷暈三小姐,讓三小姐去伺候端親王。”
“但是當時夫人身邊的翡翠正好跟着三小姐,她發現了端倪,就把藥給二小姐喂了進去。之後,她又把二小姐扔進了端親王的屋子,這事也是三小姐點頭的。”
沈之修神色沒什麼變化,問了句,“當時夫人在哪?知道這事麼?”
文竹回道:“當時夫人正忙着内院的瑣事,她并不知情。還是把人送進去後,翡翠才帶着三小姐去了西院,夫人才知道怎麼回事。”
說到這,文竹又遲疑着問了句,“三爺,翡翠……”
以文竹對沈之修的了解,他知道翡翠犯了天大的忌諱。那樣的情況,沒去問三夫人,就把二小姐推進了端親王的屋子,這不是她一個下人能抗住的事。
沈之修擺手說道:“她是夫人的人,隻要沒做對不起夫人的事,别的我不會過問。”
文竹下意識松了口氣,他本想趁此機會給翡翠求個情。現在看來,倒是不用了。心裡又想,果然還是夫人面子大。
沈之修直接去了沈滢的院子,進去的時候,陳氏并不在。
沈滢站在屋内的小杌子上,房梁上懸了一根白绫。邊上隻站了個丫鬟,小心地扶着她。
見沈之修進了門,沈滢腦袋便往白绫裡面伸進去。
嘴裡還喊着,“我不活了,被自家嬸娘和妹妹算計,我還有什麼顔面活着。”
沈滢今日本就身子虛弱,眼眶紅腫眸底帶着皿絲。再加上略帶顫音的語調,配着那根白绫,頗有些凄涼的意味。
隻是她說話的時候,眼神還瞟着沈之修。是真的想自盡還是做戲,沈之修一眼就能看透。
“夠不着?我讓文竹進來,幫你一把。”
沈滢吓得直接把頭收了回來,坐在了杌子上,嘴裡不悅地喊道:“三叔偏心,三嬸和沈月這麼對我,您也不給我做主。”
自小到大,沈之修對沈月一直比對她關心,這也成了沈滢心裡的一根刺。
到後來沈之修娶了蘇清妤,蘇清妤也跟沈月交好,這讓沈滢心裡更加不舒服。
沈之修在沈滢對面的椅子上坐下,掃了眼沈滢身邊的丫鬟,示意她退下。
等到屋裡隻剩下叔侄二人,沈之修才開口問,“做主?你想讓我怎麼給你做主?”
沈滢見沈之修這麼問,心裡一喜。她就知道,三叔還是向着她的。
“三叔,我和沈月鬧矛盾,那也是自家姐妹之間的事。但是三嬸這麼對我,就太惡毒了。還有她那個丫鬟,應該就地處死。”
沈滢特意沒針對沈月,隻提蘇清妤。她現在心裡最恨的人,也是蘇清妤。
若說之前不喜蘇清妤,是因為沈月。那現在沈滢對蘇清妤,就是滔天的恨意了。
今日的事,她已經聽陳氏說了。若不是蘇清妤,她不會失身給端親王,更不會做妾。
可她就算做妾,離開沈家之前也得把蘇清妤拖下水。
三叔眼睛裡向來不揉沙子,最忌諱的就是有人因為内鬥,損了沈家的名聲和利益。三叔若是知道她的所作所為,絕對不會任由她在沈家放肆。
沈滢颠三倒四說着今日的事,事情變成了蘇清妤和沈月謀害她,她想對沈月做的事卻隻字未提。
沈之修眼皮未擡,淡淡地問了句,“那你想怎麼樣?”
沈滢聽出了沈之修話裡的冷意,但也隻以為他是和蘇清妤動了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