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對外就說……沈家正好要弄個舞樂班子,正好讓江姑娘幫着籌備。”
京裡不少人家都養着舞樂班子,這不算什麼稀奇事。家裡辦宴會,或者重大節慶的時候。舞樂班子的人出來活躍氣氛,增添樂趣。
沈家之前也有,後來老太爺過世,守孝的時候遣散了。孝期過了之後,沈之修當家,這事就沒再提起。
剛吩咐完,珍珠便進來禀告,“夫人,寒翠姑娘來傳話,說老夫人請您去一趟慶元居。”
翡翠看向蘇清妤,憂心地說道:“夫人,老夫人會不會為了這位江姑娘請您過去?”
“若是老夫人想把人留給三爺……”
也不怪翡翠憂心,當娘的,誰不希望自己兒子享齊人之福,多子多孫。
蘇清妤搖頭說道:“老夫人不會這麼糊塗。”
就算真想給沈之修安排妾室,也會是身家清白的姑娘。而不是賢妃娘娘送出來的,随時可以背叛沈家的人。
蘇清妤起身重新梳了頭,換上了春日新做的鬥篷,便帶着人往慶元居走去。
翡翠則去找空置的院子,把江塵月移出西院。
蘇清妤穿過西院和主院之間的月亮門,沒走出幾步,就遇上了沈昭。
蘇清妤心裡嘟囔,真是晦氣。
本想繞過他,沒想到沈昭看見她,倒是眉目一亮,快步走了過來。
“三嬸臉色不大好,是不是氣着了?”
“再心高氣傲的女人,都逃不出跟妾室争寵的戲碼,小侄還真是替三嬸擔心。”
沈昭負手而立,說話的腔調一本正經。就好像端着姿态說,能掩蓋住他龌龊的心思一般。
蘇清妤眼皮輕擡,鄙視地斜了他一眼。
“這點你三叔确實不如你,他潔身自好。不像你,妻子小産還不忘爬丫鬟的床。”
蘇清妤鄙視這種毫無意義的嘴仗,不如抓住機會捅刀子來的實在。
沈昭卻一步步上前,在靠近蘇清妤一臂的位置,被珍珠攔下,“大少爺請自重。”
沈昭沒理會珍珠,而是陰鸷的目光盯着蘇清妤,幽聲說道。
“潔身自好?三嬸還真是傻,這世上哪有潔身自好的男人?”
“我是男人,我懂。江塵月那樣的人,真的沒有男人能把持的住。”
蘇清妤忽然一愣,心頭劃過一個念頭。
随後,她白了沈昭一眼,越過他直接離開了。
沈昭站在原地,雙拳緊握。有時候無視,更讓人抓狂。
蘇清妤到慶元居的時候,李朝雲也在。
宴息室臨窗大炕的楠木桌上,放着一個點心盒子,看樣子像是宮裡的。
蘇清妤猜測是李朝雲從宮裡回來,給老夫人帶了點心。
“請三嬸安,三嬸氣色看着不大好,可要小心身子。”
李朝雲和沈昭,竟是同執一詞,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看出她氣色不好的。
老夫人聽出李朝雲的言外之意,開口說道:“你進宮也累了,回去歇着吧,我跟你三嬸說會話。”
李朝雲紅唇微抿,雖不高興,但是也不敢說什麼。
等到李朝雲離開,伺候的人隻留了花嬷嬷,老夫人才示意蘇清妤坐到近前,開口問道:“那個宮裡來的人,你怎麼打算的?”
老夫人面上帶笑,神色平和,看蘇清妤的目光滿是慈愛。
蘇清妤也不瞞着,開口說道:“兒媳打算在主院這邊找處空置的院子,先讓她安頓下來。之後想在府裡籌備一個舞樂班子,正好讓她管着這事。”
老夫人微微颔首,“這主意不算,既不損了賢妃的面子,也能把之修從這事中摘出來。”
“你做的對,這人不能留在西院。一來之修身份特殊,近來因為儲位之事朝堂又有些動蕩,還是别節外生枝。二來,終歸影響你們夫妻感情,還是把人挪出來好。”
老夫人之前還怕蘇清妤會有所顧忌,真的把人留下。聽了她這個打算,才算放心,對這個兒媳也更滿意了。
蘇清妤忍不住開口說道:“母親,我看别家的婆婆,都巴不得給兒子多塞幾個妾室,多子多福。您卻一心為我打算,生怕我受了委屈。”
老夫人卻随意地哼了一聲,“多子多福?其實妾室就是亂家的根本。”
“我和老太爺剛成婚的時候,我婆婆就沒少給他兒子塞人。”
“這後院,正經不安生了幾年。後來老太爺收了心,加上我生了三個兒子,才消停下來。”
“所以我那時候就想,我若是有兒子,絕對不給他塞妾室,一切都看他們自己。”
老夫人又拍了拍蘇清妤的手說道:“若是等你到了三四十歲還沒子嗣,我興許會給之修納一房妾室,生個孩子過繼到你名下。”
說到這,老夫人又笑了,“我這說的都遠了,你三四十歲,我怕是墳頭草都挺高了。”
蘇清妤忙道:“母親說什麼呢,這麼些兒女孝順您,您定能長命百歲。”
老夫人對死亡并不忌諱,笑着說道:“人都有那天,沒什麼不能說的。”
想起前世老夫人後來的狀态,蘇清妤心裡沒來由的一陣難過。
開口溫聲囑咐道:“周先生給開的方子,母親要按時用,都是對您身子有好處的。”
“等我和三爺有孩子,母親還得幫我們看着孩子呢。”
“到時候孩子要跟祖母玩兒,您可别推脫。”
老夫人想起那場景,便滿面笑意,“好,為了我的小乖孫,我也得保重身子。”
花嬷嬷在邊上打趣道:“三夫人這孝心,咱們府裡可是頭一份。老夫人可得好生養着,别辜負了三夫人。”